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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醉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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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嫂和魏传英合力将潇潇雨歇架到地上,拍着他的背心灌热水,潇潇雨歇干呕几声,哇哇吐了一地,总算消停下来,却仍断断续续念着:“三更弦断,我喜欢你,喜欢你啊……”

    人们无不绝倒,腊梅嫂一边哄他漱口一边问:“这三更弦断是你女朋友?听名字像个日本妞儿。”

    潇潇雨歇摇摇头,痴痴呢喃:“他是我的心上人,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

    庄晓杰心提到嗓子眼,庆幸这小子还存了一丝清醒,庆幸中文里男女的第三人称都是一个发音。

    腊梅嫂开玩笑:“这姑娘眼光是有多高?这么好的棒小伙她怎么会不喜欢?”

    一位少妇问:“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潇潇雨歇用力点头,女人们哄笑一阵,那少女又问:“漂亮的姑娘都娇惯,我猜她脾气不是太好。”

    潇潇雨歇扭了扭肩膀,迭声抱怨:“他可傲娇了,动不动威胁我要跟我绝交,不准我跟他说话还不准我对他好。我想见他又不敢见他,每天只能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三更弦断,你知不知我好喜欢你啊。”

    痴儿般撒娇的含糊语气,还拖着迷蒙的尾音,让女人们集体母性泛滥,叽叽喳喳议论开来。旁边庄晓杰早已难堪得汗流浃背,藏在鞋子里的十个脚趾头全部扣紧,脑海中已生动鲜明的演绎出潇潇雨歇的一千零一种死法。

    潇潇雨歇醉到十分,像坍塌的架子扶不住,一个劲儿往地上栽。女人们七手八脚将他安放到暖炕,他死死搂住枕头,迷迷糊糊唤着“三更弦断”四个字,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便发出沉沉的鼾声。庄晓杰不能带一头死猪上路,只好任他躺尸,将近5点,老范来电话催他去机场,他才三推五摇弄醒潇潇雨歇,灌他喝了半杯热水,在蔡家人帮助下弄上汽车。

    他计划先开车去机场,再通知狗尾巴草来接他的难兄难弟,她要不来就干脆将这头猪扔在机场停车场自生自灭。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路上潇潇雨歇发起酒疯沿途折腾不休,一会儿打开车窗放声高歌,一会儿解开安全带,手脚伸出窗外。庄晓杰一面开车一面阻止,难免顾此失彼,车在马路上左晃右晃,很快引起交警注意。

    “你们是不是酒后驾驶?请下车接受检查。”

    拦截他们的骑警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叔,操流利京片子,态度和蔼,见潇潇雨歇醉醺醺瘫在附驾上,明显刚从酒席上痛饮而归,便拿出酒精测量仪让驾驶员吹气。

    庄晓杰认栽,配合交警检查,测量结果是他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为30mg/ml,已达到酒驾标准,不用说准是那碗酒酿蛋惹的祸。

    “小伙子,麻烦出示你的驾驶证。”

    庄晓杰的驾照放在上海,没有隔空取物的神通哪里拿得出来,正不知怎生应对,那醉鬼歪歪扭扭爬出车门,左脚踩右脚,腾云驾雾般走到他们跟前。

    “交、交警同志,我、我作证……他没、没没喝酒……”

    瞧这德行恐怕醉得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清,怎能取信于人?交警大叔看他俩年纪轻轻,便苦口婆心教育:“你们这些小青年专爱胡来,政府一再宣传醉酒驾驶的危害,电视上、报纸上相关报道从未间断,你们怎不吸取教训呢?是,年底了,庆祝活动多,但要喝酒就别开车啊,出了事故后悔都来不及。平安是可贵的,生命是无价的,你们要为自己也为他人的生命财产安全负责,这是最起码的社会责任感嘛。”

    庄晓杰连忙认错,潇潇雨歇却继续狡辩:“我、我说他没、没喝……就没喝……”

    交警大叔举起测量仪给他看上面的数据:“他没喝酒怎么会检测出这个数据,科学面前抵赖是没用的。”

    “我、我告、告诉您为……什么……”

    庄晓杰吃力听完他的大舌头发言,忽然被他毫无预警的握住下颌,浓浓的酒味直透口鼻,同时钻进嘴里的还有他火热的舌头。

    巨大的冲击像来势汹汹的沙尘暴挡也挡不住,庄晓杰震惊之下双眼圆瞪,而潇潇雨歇也没有闭眼,两个人目光相碰,顿时火星四溅。庄晓杰思绪咆哮情绪爆炸,竟不知这恶作剧是如何结束的,回过神时听到潇潇雨歇正在说胡话。

    “瞧、瞧见了吧……我、我们刚、刚才一、一直在打、打打啵儿……他、他、他……”

    两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下进行法式热吻,景象可谓离奇,交警大叔早看傻了眼,好在首都人民多见广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朝潇潇雨歇挥挥手:“我替你说吧,你想说他血液里的酒精是你们亲嘴时你过给他的?”

    “对、对、对……您真、真聪明……”

    大叔不肯轻信,顺势问庄晓杰:“他说的是真的?”

    亿万头杀马特造型的草泥马正在庄晓杰心中奔腾,他盯着潇潇雨歇目露凶光,猛然一声大喝挥出拳头,打得他四脚朝天就地打滚。

    交警大叔不明状况,见潇潇雨歇倒地不起,忙上前搀扶呼喊。庄晓杰直奔醉汉,卯足力气拳打脚踢,那力道那速度没有深仇大恨使不出来,简直是在打击阶、级敌人社会毒瘤。

    “死基佬,敢占老子便宜,老子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别看他叱咤喑呜,内里其实是纺纱厂的烂线球,一团乱。本来像他这样心理素质过硬,脸皮能够打铁炼钢的jp,遭受非礼本来只是小case,就算对方是男人、是醉鬼、是傻逼,他都能说服自己往开了想,可三种因素凑在一块儿产生的能量叠加就极具破坏力了。何况这个醉酒的傻逼男人是潇潇雨歇,联系他之前的“斑斑劣迹”,庄晓杰好比不堪重负的骆驼承受不起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爆发。当下最迫切的是能有一把手、枪两颗子弹,先毙了这死基佬,再毙了自己。

    不行,那样说不定会被认定成情杀案登上头版头条,我就跳下奈何桥也洗不清了。潇潇雨歇你这个千年妖怪万年精,缠我缠到阎罗殿,究竟哪路神仙高人能收了你?上帝如来真主阿拉,求你们给我一点指示吧!

    潇潇雨歇被他没头没脑乱揍,疼得满地乱爬,躲到交警身后哭告:“他、他打我……他打我……”

    “打你,我还想杀了你呢!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他俩重启小学时代的打架模式,以交警大叔为轴心,车轱辘似的转来转去,过路的车辆行人或减速观望,或停步打量,给本就不太顺畅的交通制造出更多拥堵。交警大叔劝阻无效,果断请求支援,不消片刻,一辆警车风风火火奔来,将这两个闹事的家伙一齐抓到附近的交警支队,经查,一个没有驾驶证,一个没系安全带,搞不好得拘留15天。庄晓杰当年做飞车党时超速超载压线逆行闯红灯,将交通条例基本违反了一遍都能逍遥法外,今天竟在没有违章的情况下受累落网,到底是应了“善游者溺于水,善骑者堕于马”的古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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