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冠盖京华，斯人憔悴

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霜晴轻声说道，她的手指和皇帝的手同时悬盛着点心的盘子上面，两的目标，都是盘子里最后一块石榴花饼。

    霜晴见状直接收回了手，转而去拿旁边盘子里的松子继续嗑，皇帝把那块石榴花饼拿起来之后，却是递到了霜晴面前，揶揄的笑道：“这个给吧！等下出宫的时候，可没给开门，这么一路飞檐走壁的，没准还没出去，肚子就又饿了！”

    霜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眨了眨眼睛，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皇帝一边熟练的剥着松子往自己嘴里送，一边随口说道：“原来以为，皇帝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皇帝还饶有兴致的盯着霜晴，嚼着松子继续道：“一身威严？不苟言笑？心中只有江山社稷，连说话都只会严厉斥责？”

    “……”霜晴想起了曾经马嵬驿拜见玄宗时的场景，安史之乱，狼烟四起，安禄山的叛军攻破潼关，玄宗一行自长安逃至马嵬驿，为了皇帝的安危，浩气盟第一高手可甚至一直持剑立其身侧护卫，这种情况下，玄宗还曾因为杨贵妃之事，被高力士和下面的士兵将军等气得昏厥过去……

    半响，霜晴终于喃喃道：“反正，不会是南书房里藏了这么多点心，还三更半夜爬起来吃东西的……”

    皇帝闻言，反而十分愉快的笑了，忍不住轻笑道：“以前，朕还是太子的时候，从早到晚总是读书，经常夜深了就直接歇南书房中。那时候年纪也小，容易肚子饿，偏偏太傅那老头脾气又耿得很，就差没罚朕不许吃饭了。不得已，这南书房的各处，就经常被朕藏了许多的点心。”

    霜晴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也说道：“小时候，好像只喜欢剑，每天睁开眼睛，就是跟着师父一起运剑，练剑。刚刚练轻功‘水榭花盈’的时候，还经常会从石头上掉进水里，然后从湖里爬出来，换一身干净衣物，再练然后又摔进去……”

    皇帝想了想，道：“那时候很辛苦吧？”

    霜晴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微微弯起的嘴角带着极其温柔怀念的笑意，就连漆黑如墨的眼睛，都亮晶晶的，灿若星辰。霜晴笑着道：“不会呀！毕竟是自己喜欢的，有时候身体会觉得很累，但是心里，却从来都不会觉得辛苦和厌倦。”

    皇帝听了，略微沉吟了下，旋即便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案上，金色的烛台上，烛火摇曳，一朵灯花微微炸开，发出轻轻的声响。

    小桌上盘子里的点心已经被吃完了，另一个盘里的松子也被两啃下去了大半，不知不觉间，已经临近五更天。

    “天快亮了！”皇帝轻轻叹道，旋即有些无奈的说道：“也该走了。”

    霜晴点了点头，再待下去，天就该亮了。

    皇帝把手里剩下的一把松子扔回到盘子里，用绢帛擦了擦手，然后叹了口气，却十分诚恳的说道：“等天亮了，想要悄无声息的从紫禁城里出去，可不容易。”

    霜晴眨了眨眼睛，玩笑般的叹息道：“本来还以为，陛下会让宫里的侍卫带从宫门走出去的。”

    皇帝摇了摇头，认真道：“谁让非得三更半夜悄悄的进来？的身份不好解释，不想被那些言官们抓着把柄骂，猜也不想顶着个夜闯紫禁的名号连带着被骂得狗血淋头吧？所以，还是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吧！”

    霜晴颇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如今的皇帝其实也不好做，许是一直就是这么个风气，下面的言官一个个的全都是铮铮铁骨、直言敢谏的狷介士，每天瞪大了眼睛死盯着皇帝的一言一行，激动的时候甚至直接就破口大骂的例子，都比比皆是，但求皇帝恼羞成怒，以达成其忠君爱国、以死相谏流芳百世之清名！

    皇帝不想成全那些“但求一死”的言官，更不想被那些每天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骂皇帝的言官们骂得体无完肤，于是，其一举一动，只能是谨言慎行，以至于太子时候养成的太傅眼皮子底下的南书房藏零食的习惯到现也没改过来……

    霜晴正要离开，皇帝也站起了身，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动作，突然开口道：“下次再来，找大内里的魏子云、殷羡他们通报一声。”

    霜晴微微莞尔，轻声道：“好。”

    皇帝又道：“忘了也没关系，若是真的被禁军抓到了，会让从天牢里把放出来的！”

    “……”霜晴又笑了笑，带了几分打趣的神色，却终究没有直说，自己就算别发现了，也跑得掉的。